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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歌， 71岁， 175cm， 辽宁 沈阳

发布于2025-01-27 17:57

甸心子刘贞范二爷说：“老辈传下来说，我们的祖籍是山东省-莱州府-即墨县-金口镇-周疃村。”大西岔刘贞德说：“听我奶奶说，我们老家是周坦。”大羊沟六奶说：“我们的老家是山东的周坦。”坐上去周疃的大客车，售票员问我买哪的票，我说去周坦，一位乘客说：“有好几个周坦呢！”我说：就是挨着店集的那个周坦。又有一位乘客说：“那也有三个周呢，最大的是刘家周。”我接着说是叫周坦？还是叫周疃呢？售票员说：“都一样。”在铧尖子刘贞仁家看到族谱时才知道不是周坦，是周疃。读Tuan,《辞海》说是‘村屯名’。到了周疃的村民委员会一看牌子，真是刘家周疃。
十月二十八日，我登上去大连的火车，下车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，急忙上了大连港的接站车，票价是三元，等了半个小时才开车。没用十分钟就到了大连港，下车一看有到大连港的公交车，票价才一元。走进候船厅，直奔售票处。四等仓叫榻榻米，就是地板铺，人少时就躺着，人多时就得站着。票价五十六元，三等仓是七十八元。一九八一年时坐过一回轮船，那时三等仓是三元九角，十八年时间票价涨了二十倍。为了少花二十二元钱，只好买榻榻米的票了。船是滚装轮，下面的大仓是装载货汽车，上面是客房。开船时间是二十一点，我便到小吃店，要了一碗面条和一碟拌菜，就花了六元钱。二十一点才剪票，上的不是轮船，而是大客车，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大连湾货运码头。又在车上等了一个小时，轮船才到港，我们站在码头上看轮船卸货，一辆辆的载货汽车从轮船的大肚子里开出来，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开完。一辆带挂的大货车卡在了船门口，开不动了。这时才有人来安排乘客先上了船。上船的乘客只有一百多人，买地铺的只有二十多人，分在两个大客房里，显得很宽松。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。我赶紧找了一个墙角，放下背包，铺上几张报纸就躺下了。没用五分钟，旁边的那两位就鼾声如雷了，吓得我赶紧搬到了对面的墙角，虽然远了一点，但是声音却没有小多少，躺了一会也没睡着，便坐起来看了一会书。忽然想起应该留个影，于是就支起三角架，安上了相机和闪光灯，留下了那张躺在地板上，象个流浪汉似的狼狈像。照完了像，刚躺下，就进来四十多个汽车装卸工，一下子把地铺挤得满满的，没了躺着的地方，又打开了电视机，看上了录像片，音量开到了头，这一下更没法睡觉了。这些装卸工一边喝着酒，吃着菜，抽着烟，一边山南海北地唠着。电视里的武打片不要命地打着。我只好无可奈何地坐了起来，陪着他们看电视。船停在码头，还没有开的意思，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，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，便在他们的划拳声中昏昏睡去。汽笛一声长鸣把我从睡梦中惊醒，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四点三十分了，刚才还是酒气十足的装卸工现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-蔫了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。我翻了一个身，又一次倒头困死过去……。
当我再一次醒来时，窗外已经是大天亮了，我走出船仓，登上船甲板，大海象一个硕大的雾团，紧紧地把轮船包裹起来，轮船似乎是在雾里蠕动，或者是在爬行，能见度不过五十米，只能看到船弦边的浪花，上不见天空，前不见陆地，右不见希望，左不见太阳，我的八十公斤都交给大海啦，我的精神被压抑得几乎要崩溃了。此时此刻我想起了父母，想起了兄弟姐妹，想起了二爷，想起了五奶，想起了刘氏家谱，想起了支持我的刘氏族人，想起了我的一世祖刘坎，我的祖宗一定会保佑我穿过迷雾，走出大海，踏上久违了的故乡—周疃。
九点三十分，船上的餐厅开饭了。餐厅很简陋，一米长，二十厘米宽的长条凳，四根钢筋支起一块密度板的桌子，也已经破旧不堪了。也许人们都饿了，二十多平方米的餐厅拥进来一百多人，有些人满为患了，一小碗苞米面粥，（已有三十年没喝这东西了，没想到在这上不着天，下不挨地的轮船上冤家路窄、狭路相逢了。）一汤匙苤蓝咸菜、一角馒头。（有一两吧）三元钱一份。等我排到门口时馒头也卖没了。变成了一小碗米饭，每份四元了，只好先吃个半饱，等上岸再说吧。十点三十分，太阳总算出来了，迷雾渐渐地散去，终于看到海岸线了，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十月二十九日，终于坐上了开往周疃的一辆破旧的大客车。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，其间有一段一个多小时的沙石路，车外烟尘滚滚，车内灰尘满面，仅有的十余名乘客无不怨声载道。‘周疃到了，’随着售票员的一声报站。我那疲惫的神经也为之一振。马上就要到家了。
同我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大婶，她给我指点说：“前面就是刘家周。”我背起背包大步向前走去。在路边的一家门前，坐着几位老人在聊天，我上前施礼说：“大伯，去刘芳考家怎么走？”大伯站起来，仔细端详了我一会，说：“你是沈阳来的吧，”我说：“正是。”他又说：“我领你去！”原来他是我的本家曾祖刘芳锶。只走了五十米远，就看见了刘芳考站在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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