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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缘客， 64岁， 176cm， 广东 深圳

发布于2025-02-19 07:48

石板缝隙里透出一线青光，像锈蚀铁盒裂开的齿痕。我蹲下身子，看见那抹颜色在颤抖——原来是片蜷曲的嫩叶，正用叶尖抵着千钧重的青石板，把自己拗成倔强的弧度。

水泥汀步的阴影终日笼罩着这方囚笼。草芽青白的茎节里淌着月光酿的汁液，细根扎进混凝土与旧砖的裂缝，吮吸着昨夜雨水渗落的馈赠。它大约是在某个惊蛰夜破土的，顶开压在头顶的碎石子时擦破了叶鞘，此刻伤口处凝着琥珀色的浆汁，像枚被晨露反复擦拭的勋章。

蝉声织成密网时，草茎已褪去脆弱的青白。墨绿色顺着叶脉漫漶，在叶缘结出细小的锯齿，如同武士的甲胄。正午阳光像熔化的铁水浇在石板表面，我看见它把叶片蜷成细筒，待到日影西斜才缓缓舒展。某日暴雨突至，银箭般的雨柱将草叶钉入泥泞，可当云破天青时，它又支棱起水光淋漓的叶片，托住坠落的虹彩。

寒露浸透砖缝的秋夜，草茎顶端忽然膨起米粒大的苞芽。这个秘密被早起的蜘蛛发现了，它绕着淡绿色的襁褓织了张缀满露珠的网。花苞鼓胀的第七个清晨，石板路上落满白霜，草叶却将身体弯成满弓，把积蓄了整个季节的光华送上枝头——指甲盖大的浅紫色花朵正在绽放，花瓣薄如蝉翼，花心泛着金粉，像从银河偷来的一粒星砂。

穿玫红校服的小女孩蹲在我曾经驻足的角落。"妈妈快看！"她指着那朵摇曳的小花惊呼，"石头缝里长出了春天。"斜斜的夕照穿过草茎，在水泥地上投下纤长的影子，恍惚间竟似凤凰木的婆娑。

残花凋谢那日，我在萼片底部发现三枚纺锤形的种子。它们裹着半透明的羽衣，静静等待某阵穿堂而过的秋风。此刻石板缝隙里又冒出几点嫩黄，新的草芽正用柔软的头颅，叩击着冰冷坚硬的苍穹。

石板表面的铜钱藓洇出墨绿潮痕，小草却将根系探向更深处的黑暗。砖缝里的碎砂在梅雨季凝成褐色陶土，草茎便分泌出酸性的汁液，将矿物分解成翡翠色的营养。月光浇灌的夜晚，它的叶片会泛起银蓝色荧光，如同暗海里摇曳的灯塔水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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