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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的黄昏， 53岁， 161cm， 安徽 芜湖

发布于2022-05-17 12:00

也到了我看身边的人越来越老去的时候了。

有一段日子，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前，好像我爸爸妈妈身边认识的同龄熟人，慢慢地一个一个去西天了。

现在，好像是我们这个中老年人看身边同龄或略长些的人老去了。

细数一下，最近几年，小我几岁的堂妹没了（高血压脑溢血，就没醒过来，在ICU里呆了十多天然后她家人放弃治疗）。堂妹啊，虽然我不熟，是真的不熟，记忆里想不起她的样子。小时候，她是姐妹中的老幺，跟我没有什么玩耍互动。后来我父母平反工作搬进城边居住，我一直寄宿学校，以及毕业工作在外地，跟这个堂妹就更一次面都没见过。不过，她没了，也太年轻了。
然后是我的堂姐夫，虽然是堂姐夫，但比我堂姐小2岁，应该比我大不了一两岁。一个做工程的小老板，小学三年级学历，但是他从瓦工干起，一步一步做到老板，二十多年前他就买了几十万的车。然而，他做老板也做工人，长年累月的工作环境不好，肺部出了问题。好像还是换肺了，一百多万，然后，换肺没一个月，就走了。这个堂姐和堂姐夫，因为在城里买了好几套房，住在城里，春节时候还总是拜望一下我爸妈。
然后前不久，堂哥也故去了。堂哥60多一点，好像跟当年堂嫂一样，也是食道癌（堂嫂婚后生了两娃，然后就发现食道癌，然后治了一年，就没了。堂哥这次也是如此，去年这个时候，我回老家，顺便去医院看望过他。

身边也看到好多老人，像我们单位从前的那些退休了几十年的人，大多都还活着，九十多岁了，好多。然而，你也能看到四五十岁五六十岁就死去的人，也很多。

堂哥堂妹堂姐夫之类，都是社会底层。我们是一个爷爷，他们的父亲，和我爸爸一样，都读过私塾，只不过我伯伯，读了两年，觉得论语孟子之类太难，不肯再读，回家放牛去了，而我的别的伯伯，以及我的父亲，都肯读书，然后读了四五年之后都自己勤工俭学往外面去走去读书。爷爷作为遗腹子，上面只有9个姐姐，爷爷的父亲也是独生子，也是年少时候父亲就故去了，好不容易考上了被安排了官职，赴任途中病故了。——要是爷爷的9个姐姐不是姐姐，而是9个哥哥，那现在很庞大，9个姑奶奶（我的辈分去看），从我爸爸小时候就几乎不走动。当然她们应该也很艰难，没有父亲，只有一个小脚母亲，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弟弟，大概率她们都是送给别人家的，或者送到她们的姑姑舅舅家，养大了，做儿媳妇那种吧。

堂哥堂姐堂妹读书，我爸也都是管得很严厉的，但我伯娘不愿意，一管，她就上吊哭闹或者到我家堂屋打滚那种护着娃，而我伯伯，放任不管，也管不来。我妈气得不行，回头跟我爸吵架。又穷又还无辜受这些气，作为妯娌，作为婶子，谁会让管你们呀。——我们读书，都好乖，偶尔稍微不自觉一下，我爸就会拿带刺的槐树枝揍我们，还敢不乖？我老娘更厉害，她不管学习，但凡是我们不听她的话，除掉打爆你的脑袋，就是不给饭吃。——除掉读书，考上大学，离家远远的，再没有别的出路。——堂哥哥们，堂姐妹们，他们不需要这样。

人的命，你留不住；就像有些人，能活到一百多岁，也阻止不了还活着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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