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年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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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2012-09-04 19:52
四 年 祭
秋风轻柔地拂去几片残叶,嘶嘶的透出几分寒意,时光又准备悄然地送走一个季节。
四年前的这个时候,一位劳碌了一生的母亲走了,安静而孤独的走了,永远远离了这嘈杂喧嚣的尘世,做为远在异地工作最小儿子的我,无奈地送了她最后一程。总想临走说点儿什么,但每次欲语都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难言,说什么呢?我说不出话。
最早的零星残破的记忆里妈妈经常出差,就是在家也总是晚上加班到很晚,不是为了那五毛钱加班费,而是剧组离不开她——她要管整个戏的服装。她为人热情,有很快和陌生人打成一片的本事,全厂两千多号人好像她人人都认识,见面都直呼李大姐,连比她大的包括厂长也这么叫,到各部门办事都通行无阻。
她总是那么忙碌,手里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儿,除了工作之外,全家的一日三餐(七口之家),穿戴包括衣裤鞋被褥棉衣等都亲自手工制作,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妈妈搓麻绳纳鞋底帮点儿小忙。她手脚麻利,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就能让全家人吃上饺子,不过活儿太粗糙,没办法,为了抢时间就细不了,经常是一边吃着饭一边穿衣服,再看,人已经在门外了。衣被也都是粗针大线的,产品只能是我们来克服一下了。我们慢慢大了能帮就帮着干些,如买菜做饭搞卫生等。那时候商品都是限量的,就是跑个腿,也买不了啥。记得有一次叫我去买四个猪蹄,我竟然扛了四只蹄髈回来——人还太小,没分清腿和脚的差别,当然,也没受到斥责。
“大跃进”后,本就节衣缩食的生活更加窘迫,物资极度匮乏,饥荒慢慢地笼罩了这片本就贫穷的国度。家庭的负担更加重了,父母要想方设法满足动物最本能的需求——吃——生存,老人和孩子——不够吃——买黑市——没钱,买豆饼、玉米甚至糠秕,当时晚上换着班摇借来的小石磨是我们的保留节目。季节允许的话还可以挖野菜撸榆树叶,这也难,僧多粥少。有一种草很多,叫灰菜,也不算难吃,但吃后会有水肿的结果,所以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吃它。那时候我就纳闷儿我妈怎么总是腿水肿呢,一摁一个大坑,后来才明白。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“文革”后期父亲去世了,巨大的哀痛几乎把母亲撂倒,变了一个人似的,全部家庭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。“文革”前期我们全家下放到了长白山区,父亲去世后母亲调回原单位,可四个孩子除了我还在上学外都在“集体户”,母亲就不分昼夜到处跑关系,谁的家门都敢进,当时人称“老疯太太”,经过不懈的努力,终于解决了俩哥和未来姐夫的工作问题顺利的调进了长影,同一时期我也被安排了工作,这时候她才退休。老太太忽然不疯了,一些人赞叹:这就是本事。
这就是我妈,守寡三十五年,无悔地守护着儿女们的温饱直到生命耗尽。愿她一路走好。
在这个家庭里长大,虽然苦(那时候都差不多),但我幸福着,因为我被巨大的爱包围着,就像吃中药,只要多放糖就不苦了。
人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,来是偶然,走是必然,早晚各安天命了。“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旦夕祸福,此事古难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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